前一天還在打卡中國城市的高樓大廈、霓虹漫天，后一腳邁入鄉鎮農村感受田園風光、體驗民俗風情、享受“咖啡自由”。隨著免簽效應加速釋放，老外旅游的腳步正逐漸深入非一二線城市甚至廣大縣域。從城市到鄉村，一套絲滑“連招”讓外籍游客更加全面、深入地了解中國，也打開城鄉融合發展的新空間。

逛小城、住村里、品民俗，這屆老外更會玩了

據國家移民管理局統計，1月至7月，1725.4萬人次外國人來華，同比增長129.9%。一大批外籍博主在海外社交媒體“曬”出他們的旅游體驗，“China Travel”（中國游）話題的外網瀏覽量已超10億次。

外籍游客在上海豫園拍照打卡

與此同時，老外對旅游目的地的選擇也不再集中于北上廣等東部一線大城市，中西部地區和低線城市的“洋面孔”明顯變多。攜程數據顯示，今年以來，云南省入境游訂單同比增長320%，麗江和大理漲幅最大，達到410%和520%。

不同于傳統走馬觀花式的“特種兵”旅游，許多外籍博主選擇了時間較長的深度游。美國夫婦、英國一家五口等外籍博主長達幾個月的中國游被不少海外網友在線“催更”。區別于大都市現代化、科技感帶來的震撼，小城的自然風光、田園美景同樣令他們陶醉。“如果不是我站在這里，我也會覺得這是電腦特效，這太美了！”愛爾蘭夫婦在大理的藍天白云、蒼山洱海前發出感嘆。

在福建泉州體驗簪花，在重慶巴南采茶制茶，在山東萊州敲鑼鼓趕大集……越來越多的外籍游客開始追尋獨特的文化體驗，沉浸式感受這片古老土地上的傳統民俗、非遺技藝。連中國網友都發出感慨：這屆老外更會玩了。

雖然有語言障礙，外籍游客在旅途中常常為當地人的熱情和活力感染。風雨天驅車接送的客棧老板，瘋狂投喂“土特產”的市集攤主，邀請老外扭秧歌的大爺大媽……民相親在于心相通，小城熱騰騰的煙火氣和親近感也是中國游獨特魅力的重要組成。

鄉土中國“圈粉”老外，流量變成了“留量”。1月至7月，持護照入住攜程在全國14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營業的32家度假農莊的訂單同比提升了72%。蔬果采摘、摸魚抓蝦、土法染布、民俗活動……老外在農莊可以沉浸式體驗“當中國農民的一天”，感受中國傳統農耕文化與現代文明要素的有機結合。

坐高鐵、住民宿、喝咖啡，鄉村也能“好city”

從西安出發乘坐高鐵約1小時，能夠抵達陜西最小的縣城佛坪。盛夏中午的日頭毒，來自法國的小姐妹安布爾和艾米麗抵達位于佛坪縣沙窩村的度假農莊后，“00后”工作人員劉雨晴為她們送來現磨的冰咖啡。“中國的高鐵很快、很方便，讓我們能輕松看到不同風景。”艾米麗說，在山里能喝到咖啡很驚喜，中國的鄉村也“好city”。

來自西安外國語大學的劉雨晴正在農莊實習，她為外籍游客制作咖啡

來自法國的小姐妹安布爾和艾米麗抵達位于佛坪縣沙窩村的攜程度假農莊后與熊貓玩偶合影

從城市到鄉村，外籍游客足跡深入的背后，是中國鄉村振興戰略下縣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成果。被戲稱為“基建狂魔”的中國已建成超過4.5萬公里的高鐵網絡，將大大小小的城市和鄉村串聯在一起。供水供電、道路停車、通訊網絡、公共廁所等鄉村基礎設施逐漸完善，住宿、餐飲、停車、旅游標識等公共服務配套持續提升。一位外籍博主發出驚嘆：“我不敢想象，在這么高的山頂，手機5G信號居然是滿格！”

安布爾和艾米麗在農莊觀景平臺上喝咖啡

下沉市場的旅游供給也在不斷增加。中國旅游協會休閑度假分會近期發布的一項報告顯示，2020年以來，全國共新增5A級景區60個，70%位于縣域地區。此外，借助鄉村豐富的生態資源衍生出的徒步、騎行、攀巖、漿板、皮劃艇等體旅融合項目，為熱衷戶外的外籍游客提供了更“對味”的選擇。

多家在線旅游平臺的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三四線城市的訂單增量超過一二線城市，長期居住在中國的外籍博主也開始“反向種草”。“和中國的大城市相比，這里人更少，消費更低，同時又干凈、舒適、松弛。”一位漫步在鄉間小道的外籍博主說。一個個“寶藏小城”被發現、被帶火、被傳播，為中國游帶來新的增量。

機遇與挑戰并存，加強城鄉旅游互補協同

旅游平臺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外國游客國內航線的機票預訂量同比增長1.8倍，而且在半年之間，有超過一成的外國游客來了第二次。業內人士認為，和“匆匆路過”的免簽客相比，回頭客才是挖掘下一波入境游消費潛力的關鍵。

外籍游客在位于上海遠郊的朱家角古鎮體驗搖櫓船

根據國家統計局2023年公開數據，來華旅游外國人日均消費3459元，今年上半年預計直接拉動消費超過1000億元人民幣。支付寶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入境旅客用支付寶消費金額同比增長8倍。其中，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麗江市、張家界市、樂山市、大同市、金華市、大理白族自治州、潮州市、哈爾濱市、桂林市等地入境消費增速領先。

目前，許多國內旅行社都針對回頭客更個性化、深度化體驗的需求，因地制宜打造多層次、差異化的旅游產品體系。中青旅以各個免簽城市為中心點，推出1到5天的旅游線路及單項服務產品，涵蓋徒步騎行、美食養生、中國功夫、漢字書法等不同主題。中青旅副總經理胡繼英說，這些活動不必集中在大城市，既避開國內游的大客流，又為周邊低線城市引流。

“中國的高鐵網絡非常發達，老外也非常熱衷體驗‘中國速度’，如何匹配供需考驗產品設計和營銷推廣。”春秋旅游副總經理周衛紅說，縣域旅游對入境游客來說，獨特的體驗感更強，會留下更多鮮明的文化記憶。

不過，當前下沉市場的支付服務仍然進展緩慢，許多“入鄉隨俗”的體驗項目還沒有做好迎接外籍游客的準備；中西部地區的外語導游極度稀缺，小語種導游要提前半個多月預訂，價格也翻了一倍；低線城市酒店連鎖化率低，中高端酒店少，中國民宿在海外的預訂渠道有限，大多數民宿主缺乏涉外接待能力……抓緊補齊短板，提高服務水平，相信更多小城市能出彩出圈，與大城市資源互補、協同合作，塑造一個更加真實全面、立體多彩的大國形象。

半月談記者：張夢潔 /編輯：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