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談評論員 楊有宗 李峰洲 王鶴

4月25日，第二十一屆上海國際汽車工業展覽會正式向觀眾開放，眾多國內外汽車品牌攜最新產品和技術參展。與以往不同的是，本次車展高管站臺熱度有所下降，輔助駕駛宣傳更加克制務實。然而在汽車行業“反內卷”呼聲中，也存在部分誤讀聲音，將“反內卷”曲解為反對正常的市場競爭、反對技術進步，扭曲了“反內卷”的出發點。須知車企只有不斷“向上看”，聚焦技術創新、提升質量與服務，而非“向下看”，片面“卷”價格底線、營銷手段，才能促進企業和汽車行業長足發展。

汽車行業“反內卷”成效初顯

本屆上海車展，車企大佬暴走“串門”的橋段比以往少了不少。此外，也沒有車企再拿“全場景智駕”“零接管”等花式營銷概念打擦邊球，多家中外車企在發布自家智能系統時，對智能功能的提及非常謹慎。

高管站臺的減少與智能駕駛宣傳上的克制，折射出汽車廠商們從“卷價格”“卷營銷”開始逐漸回歸到產品和技術本身。

自去年7月中央政治局會議首次提出“防止‘內卷式’惡性競爭”，到去年底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升級為“綜合整治”，再到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明確具體舉措，政策力度持續加碼。

今年3月，中國電動汽車百人會論壇(2025)在京召開，國家發展改革委相關負責人表示，當前我國汽車行業無序競爭的問題比較突出，有的企業不惜犧牲利潤搶占市場，虛假宣傳惡意抹黑等現象也時有發生。今后將著力整治市場亂象，規范競爭秩序，維護公平的競爭環境。

相關部門負責人不點名表示有的車企“不惜犧牲利潤搶占市場”“虛假宣傳惡意抹黑”等行為，對我國汽車行業的無序“內卷”發出了明確的治理信號。多家車企在論壇期間也對破局“內卷式”競爭作出了回應。

莫拿“反內卷”來“反競爭”

在汽車行業“反內卷”過程中，也出現了誤讀或歪曲的聲音。有的將部分車企反對價格戰理解為“面對別家降價頂不住了”，將外資品牌調整定價策略誤判為“退出競爭”，甚至有車企將規范惡性競爭與反對正常市場競爭混為一談，把競爭對手所做的努力統統歸為“內卷”。

——“反內卷”不能成為攻擊同行的話題。今年車展前夕，一位車企負責人向半月談記者抱怨，現在汽車行業有一個很不好的傾向，“自家企業做點努力叫‘創新’，別家車企的努力叫‘內卷’”。此前的幾次汽車論壇上，多家車企針對行業“內卷”問題展開討論，然而，不同企業對該問題卻存在較大分歧。有車企負責人坦言，“實際上大家討論的‘卷’，內涵都不一樣。”

近年來，新能源汽車行業在充分發展下，從外形到設計、從配置到技術性能出現了較高的同質性，部分企業為了在激烈的競爭中突圍，采取不同戰略吸引消費者關注。然而，有的企業通過假定對手的模式“是錯的”“走不通”，將對手做出的努力認定為“內卷”，而后通過攻擊、揭發對手進行營銷。近期，國家發展改革委將惡意抹黑明確列為無序競爭的一種，指責、攻擊同行“內卷”實際上也是“內卷”的表現形式之一。

——“反內卷”不能成為借機漲價的借口。價格競爭是市場競爭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產品競爭力的綜合表現。半月談記者注意到，自去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召開以來，多家新能源重卡企業宣布漲價。有企業表示，上調價格旨在提升產品質量、優化服務，改善補能環境和生態，以提供更高品質的產品與服務，推動行業的健康、持續發展。

反對價格戰不是單純反對低價，而是反對一切為價格讓步，反對車企犧牲利潤搶占市場的行為。若企業能夠將緩解的低價競爭成本投入到提高產品質量、優化服務上，消費者也不會對價格的提升抱有疑慮。反之，若企業只是單純漲價，產品和服務未得到隨之改善，則會讓消費者懷疑企業是趁“反內卷”之機行暗中漲價之實。

麥肯錫全球董事合伙人方寅亮表示：“相比簡單的價格競爭，車企可進一步挖掘‘穩價提質’策略，不僅更符合消費者期待，也能有效保護產品與品牌定位。”

——“反內卷”不能成為故步自封、不思創新的理由。《2025麥肯錫中國汽車消費者洞察》報告認為，中國汽車消費目前呈現的趨勢是“價格戰”不如“技術戰”。隨著家庭收入水平的提升，研發提速對消費者的刺激效果也同步升高。這說明，消費者更樂意為領先的創新技術買單，而不是被單純的價格競爭所左右。

對于企業而言，“反內卷”不是反競爭，更不是反對提升技術。而是將企業原本用于打價格戰、過度營銷的成本投入到提升技術和服務中，以此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突圍。

以產品質量、安全和服務贏得消費者

在本次車展中，可以看到很多企業在提升產品質量和安全服務方面做出了努力。華為推出乾崑智駕ADS4、鴻蒙座艙HarmonySpace5、乾崑車控XMC等全新解決方案;騰勢攜首款概念跑車參展，搭載首款全棧自研的線控轉向系統、云輦-M、全線控底盤、易三方等尖端技術;吉利控股集團醇氫科技全球首次完整展示甲醇全產業鏈……

在中國電動汽車百人會論壇(2025)期間，嵐圖汽車CEO盧放表示，進一步走出“內卷”式競爭，首先要創新，通過技術創新不斷地提升產品能力、提高產品效率、提升產品質量，通過這些創新得到效率的改善，能夠做到更好的產品或更低的價格，這樣在競爭過程中才有更高的效率，才有可能取勝。

其次要重視品牌建設，通過品牌建立和用戶之間的情感連接，建立價值上的連接，有了一定的品牌影響力，維護住一定的用戶群，才能和用戶長期共創式發展，才能和用戶形成一個利益共同體，共同維護品牌的價值理念，形成自己的獨特優勢。

企業只有從“卷價格”“卷營銷”向“卷技術”“卷服務”過渡，才能贏得用戶青睞，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脫穎而出。

編輯：張子晴